【冰秋】好聚好散(下)
人物归墨香，bug、ooc、私设归我
意识流
感谢 @奈亚·喵 提供结尾的建议(比哈特)
前文：(上)
---分界线---
沈清秋惊讶地发现噬忆草竟生长于当年双湖城的那座废弃的荒宅里。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只有坑冰河的回忆，实在不是一个好地方啊…至少那扰人的剥皮魔已经升天了，让他可以专心又快速地采完草药，赶紧回去冰河身边，防止他起疑。他决定先将它藏起来后再想让冰河吃下去的方法。
从他出发找尚清华到回去北疆也只不过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而已。他本来算準了趁冰河去南疆巡视一个星期的空档快去快回，没想到当他於第三天早上出门，第四天早上披星戴月的赶回来时，他看到竹舍的灯光映照出窗边的剪影。
那身形是沈清秋绝不会认错的。
他默默攒紧袖中的噬忆草，拿出装逼多年的功力，泰然自若地踏入两人的小天地。
推开门的那一剎那，他原先预期冰河会问他去了哪里，但是冰河却神色如常地端着装着早餐的木盘，笑着问他：「师尊要用早膳了吗？」
沈清秋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冰河会不会主动说出心里话。他回以一笑，道：「好呀。为师刚处理完一个紧急事件，现在肚子正饿著呢。」
洛冰河轻声道：「刚好弟子不久前也刚从南疆赶回来。敢问师尊处理的紧急事件是关于回城的事吗？还是你计画好要再度拋弃我的事？」
沈清秋背脊发凉，额角也冒出些许冷汗。他艰难地吐出他的问题：「你…都知道了？」
洛冰河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将手中的餐盘捏成碎片。他从齿缝间挤出他的回答：「师尊当真以为我都没有发现你近日不对劲的地方吗？我对师尊的一举一动瞭如指掌，那些日渐增加的白发、越来越清淡的胃口，还有越来越嗜睡的倾向都不断提醒著我要好好把握能和你相处的余下时光。结果…你又打算甚么都不跟我说，就拋弃我了吗？」他说到这里时已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脸庞，声音也沾染了浓烈的哀伤。
沈清秋想反驳，但是话语都哽在喉间，最后他也只吐出：「不是的…」这几个字。
洛冰河重重地放下木盘，转身面对沈清秋，哑声道：「那是什么？师尊你又要说天命难违吗？明明我们都已经相伴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和我坦白吗？」
沈清秋看见冰河这副模样，心也极痛。他想起了尚清华给他的建议，决定和冰河把话说开，再决定怎么做。果然还是不要隐瞒比较好啊。
洛冰河静静地看着沈清秋从乾坤袖取出那几株「噬忆草」，猜到几分那株草的用途。听完沈清秋解释它的功用及用法后，他伸手示意要亲眼看看这株草的长相。
沈清秋不疑有他，加上出于一开始没有坦白的愧疚，他把手中的药草全递出去了。
洛冰河接到药草的那一瞬，便催动魔气做出摧毁他们的假象。
沈清秋双眼圆睁：「冰河！你…」
洛冰河将噬忆草的「碎片」扔到桌上，旋即将沈清秋揽入怀中。他颤声道：「师尊，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不要没有和我商量就做傻事可以吗？」
沈清秋眼眶也红了。他拍了拍冰河毛茸茸的脑袋，将他抱得更紧：「好，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替我们的未来做决定了。」
两人互拥了几盏茶的时间，但感觉起来比那还长的多。
洛冰河率先松开他们的怀抱，将心中的情绪都锁了起来。他望着沈清秋湿润的眼角，更加确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是对的。毕竟爱上一个人，谁也不希望看到对方受苦啊。
洛冰河拿起已经凉掉的早餐还有那些「碎片」，温声道：「早膳已经冷了，我去重做一份给师尊吃，顺便把噬忆草的碎片拿去处理掉。」
沈清秋摆了摆手示意他听到冰河的话，随后有点失意地走到餐桌边坐着，思考他们该怎么一起面对这件事。生老病死是人必经的过程，而身为修仙者的他已经比普通人幸运很多了。
洛冰河回到厨房后，迅速且熟练地重做了一份早膳，但是他也把噬忆草加进去了。
他滴了几滴天魔血在噬忆草上，心中默想着他希望师尊能忘掉与他的所有回忆后，便将那草洗一洗，混入师尊平日最爱吃的粥里。
等他端了重作的早膳回房后，沈清秋已整理好情绪，噙著浅浅笑意，浑然不知他将会失去一位对他至关重要的人，以及和他共同创造的回忆。
洛冰河看着沈清秋如往常般将早膳吃得一点也不剩，眼中泛著泪光，趁沈清秋还没忘了他之前，问了最后一次：「师尊还满意早膳的口味吗？」
沈清秋满意地咂嘴，心想这傻孩子怎么还质疑自己的厨艺呢？或许他只是想缓和刚才紧张的氛围吧。
他拋弃高冷形象，对冰河竖起大拇指，强调他的满意度，朗声道：「相当满意。特別是今日粥里面的蔬菜，尝起来特別爽口。为师今日第一次吃到，你去哪里找的呀？」
洛冰河听了特別心痛，可是他依旧露出一个靦腆的笑容，道：「师尊喜欢就好，我之后可以再找其他食材做不同的口味给你吃。」如果你还记得我是谁的话…
两人都没料想到沈清秋采回的竟然不是噬忆草，而是一种对魔族无效的毒药。它和噬忆草的区別仅在于双叶植物与单叶植物的不同。当时沈清秋急于赶回北疆，也难怪他没有发现到了。
当沈清秋隔天照常与他互动时，洛冰河心中是悲喜交加的。悲的是他们还是得面对沈清秋日益衰弱的身体；喜的是师尊没有因他一时的冲动而真的忘了他。
两人的日子如往常般度过，直到吃下那毒药的第七天。
洛冰河去地宫处理积压多天的公文，为了不打扰师尊休息，天还没亮就走了。
沈清秋一早起床时感受到鼻子传来温热的感觉。他伸手去摸，竟摸到鲜红的血。起初他不以为意，认为这是天气太燥热的结果。他默默擦掉鼻血，不想让冰河大惊小怪。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出现耳鸣、眼睛痠痛的现象，而且鼻血也越流越多，他终于藏不住他身体的症状了。他觉得身体里好像有几亿只小虫在撕咬他的血肉，让他只能大喊出他的痛苦。
竹舍外的魔兵听见他的叫声，二话不说赶去地宫找君上禀报沈仙师的状况。
洛冰河果断将公文仍给纱华铃处理，并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竹舍。每听闻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他都恨不得将满心的悲痛发洩出来。令他绝望的是，不论他如何操纵天魔血，师尊的喊声都不曾断过，反而还越来越大声。
等他踏进竹舍的那一刻，地上已汇集一滩血，而沈清秋正倒在血泊中抽搐，徘徊在意识边缘。
洛冰河瞳孔骤缩，跪到沈清秋身边却又不敢擅自动他。「师尊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才分別一阵子而已吗？我…我该怎么做？」
沈清秋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从蚀心的痛苦中恢复一丝清明。他察觉得出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纵使死亡来得比他预期得还要快，但是可以死于爱人的陪伴，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吧。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冰…河，我…虽然不知道…咳…为何我会变成这样，但是…咳…你別太难过好吗？」沈清秋抹了抹溢出嘴角的血，继续说：「这辈子能和你相遇…咳…真的很幸运。只是…」说到这里，沈清秋忍不住哽咽了「只是我没办法继续陪你走下去了…咳…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洛冰河快要崩溃了，可使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论找谁来，师尊都已经回天乏术了。他紧握着沈清秋苍白无力的手，哭着道：「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沈清秋用他沾了血的唇轻轻吻了一下冰河握着他的那只手。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道：「我相信我会继续活在你的心中。你想念我的时候就拿出折扇看一看吧，我爱—」
当天，方圆二十里的万物都听得见魔族圣君穿透天际的咆啸，接踵而至的便是不详的寂静。
当洛冰河后来查出那毒药的真相后，他命漠北寻找下一任魔君，从此消失在世人面前。
据说魔族圣君洛冰河最后的归宿是当年他亲手埋葬沈仙师的坟墓旁。那是一处世外桃源，洛冰河在那里看着四季来了又走，一边跟沈清秋倾诉他想说的话，直到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决定静静地睡完他的余生，等着去另一个世界寻找他多年不见的青衣身影。
fin.
